君末

咕咕选手登场

补档⑤

——

大概是军人设定的真矢クロ,初衷是想写克洛和天堂真矢对峙的场景,小学生文笔,自娱自乐

——

西条克洛蒂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把枪举向天堂真矢的这一天。

——

崭新的军服,若隐若现的还残留着皮革的香味,一面已经落满灰的落地窗前,布料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西条来不及确认每一颗纽扣是否系好,每一个搭扣是否扣牢,就抓起椅背上的斗篷和扔在桌上的一把自动手枪匆匆出了门。

风还不算很凉,吐出的气息也还未形成白色的水汽,街上的景色却已然宛若隆冬,一片凄凉,高邦的马靴一直覆盖到膝盖,和地面碰撞发出嗒嗒的声音,与平时不同,她的脚步很急。

这是西条来到东部战线的第三个月。

成绩优秀,作战经验丰富,天才少女。

扣在西条头上的名号有很多。

不过,这些都在首席的面前显得不值一提。

咔哒,自尊心破碎的声音。

自从见到天堂真矢之后,西条就变得异常敏感,她说不出那种感觉,打个比方,常年累积建造起来的的塔,每个见过的人都在夸耀它,造塔的主人站在塔上,自豪的向每一个路过的人招手示意,她喜欢她的塔,这是她毕生的作品,然后突然有一天,塔的主人发现在她的塔旁边有一座更高的,更宏伟的塔,和那座相比,她的塔显得一文不值,从原来一直与塔共存的尊严,碎的连渣都不剩了。

从塔顶跌落之后,西条才第一次品尝到失败与憧憬的滋味。

集合地点,上午五点半

少女靠着树干站在河边,一头乌黑的长发,即使眼眉低垂,眼睑微合也可以看出五官十分端正,是西条挑不出毛病的长相。

时间尚早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落下,那人就已经在河边等了,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三十分钟。

又被抢先了。

西条咬紧了下嘴唇。

天堂似乎还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存在,眼睛紧闭着,眼睑有些颤抖,西条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慢慢靠近。

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相当近的距离,西条凝神注视着,视线从眉间流转到鼻骨最后停留在嘴角上。

这就是天堂真矢。

她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表情,每一道视线,每一句话,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。

想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对方,将人的容貌刻在脑海里,铭记在心上。

时间的流动仿佛静止,西条的眼中只有天堂一个人,她的世界也只剩下一个人。

那么,她的世界又有谁呢,她又在注视着什么呢。

天堂真矢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,理所当然的事情,追随者和被追随者,走在前面的的人是永远不会回头的,能看到的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背影。

这还是西条第一次看天堂的睡颜。

她将头凑到人耳边。

“Bonjour。”

听到声音,天堂慢慢睁开眼,视线一时间没有对上焦,带着几分迷茫,又有几分朦胧。

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
但是也只有一瞬,天堂很快又回到了平时凛然的模样。

“早上好,西条少佐。”

“真热心,这么早就在这里等了,困的话再回去睡一会吧?”

“不用担心,我只是在思考今天的作战计划,西条少佐才是,比起偷看我,衣服的扣子再好好检查一遍怎么样?”

天堂闭上眼睛,从阴影里走出来,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。

西条瞬间涨红了脸,连忙低下头检查自己胸前的纽扣,但是每一颗扣子都好好的系着。

被耍了。

反应过来的西条立马转过身去。

“天…”

刚想抱怨几句,但对方脸比想象的离得近的多,西条瞪大了眼睛,这是天堂有意为之的,细微的吐息拍在自己的脸上,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孩童般的笑容,西条堵在嘴里的话一句都说不出,只能屏住呼吸注视着对方。

“那么,看清楚了吗?西条少佐。”

“……”

天堂笑了出来,她站直了身子,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。

“真是讨厌的女人…”

西条后退几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,心脏跳的很快,情绪管理本该是军人的基本素质之一,但是在天堂面前,这素质早就消失到九霄之外了。

真是个讨厌的女人,西条无数次在心里这么想,但是却又无比憧憬,而天堂永远不会回头,所以只有走到她的前面,她目光所及的地方,只有这样,天堂才会注视自己。

“我不会输的。”

“我期待着。”

——

飞起的扬尘还未散去,西条举着枪,站在一间破木屋前面,虽还保持着持枪的姿势,但右手却在不停的颤抖,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。

砰——

枪响,却没有闻到本该有的,刺鼻的火药味。

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开的枪,这三个月已经看过太多次的,精准无比的枪法。

身边的人一身黑色的军服,和自己相似的款式,只不过肩上的流苏和排扣是金色的。

那人手里举着枪,枪口还残留着未散去的硝烟。

天堂身上被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至少在西条看来是这样的。

扣动扳机的不该是她,是自己的软弱,让对方抢先了,或者说是,被救了。

这不是个好差事,她也更不应该把责任推给天堂。

“走吧。”

天堂还是一副沉稳,平静,波澜不惊的模样,和平时没什么区别。

这中断了西条的思路。

无声的叹了口气,西条收起枪,一言不发的跟在天堂真矢的身后,天堂的背挺的很直,虽然对于军人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,但是在西条的眼里,天堂的背比别人的更直一些。

“…那可是个孩子。”

西条的声音很小,像是在说给自己听,但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,言语间居然带着责备的语气。

不应该这样的。

那孩子手里有枪,没有犹豫的余地,只不过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,即使倒下也不断流出的泪水,还死死的印在视网膜里,挥之不去。

“抱歉…谢谢。”

西条抬起头,面前依旧是直挺的背影,没有回头。

是错觉吗,为什么,对谁?

西条是不可能听错的,她一向对自己的听力很有自信。

但她问不出口。

东部的战事比想象的还要严峻,每天除了死在战场上的军人,还有无数被饿死的平民百姓。

因为已经看过太多的尸体了,西条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,但事实上又如何呢。

西条刚刚的失态,是作为一名军人绝对不被允许的,那一瞬间,她放弃了思考,她甚至觉得就这样被杀掉也没有关系,最不该做的事,西条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,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。

西条深吸一口气,将手放在披风的圆扣上,金属的质感透过指尖传过来。

她让自己尽可能保持清醒,忘掉刚才的画面。

就这样,彼此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之后,天堂偏过头来,看着西条的脸有几秒钟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“怎么?”

西条抬起头,对上天堂的眼睛。

“你,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?”

天堂的语气有些不确定,她很少这样。

“啊?我…”

出乎意料的被人看透,西条只好别过头。

“说吧,我会听的。”

“……关于今天的任务,”西条的视线飘忽不定,声音也很小,她不知道如何把话说出口。

“能不能把我剔除掉。”

天堂沉默了,尽管只有短短的十秒钟左右,但西条还是觉得无比漫长。

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沉默过后,天堂还是点了头。

西条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糟透了,只不过,比起无谓的逞强维持自己作为军人的尊严,她更不想给天堂添麻烦,虽然她一直尽可能的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,但是从刚才开始,她就一直在抖个不停。

这样子不能出现在战场上,不仅会害死自己,还会害死天堂。

西条慢慢抬起头看着天堂的眼睛,淡紫色的眼睛微微颤抖,这让西条一瞬间有一些疑惑,但是对方很快转过身去,再也看不到表情了。

天堂真矢?

没有给西条犹豫的机会,天堂很快就消失在了西条的视线内。

——

西条刚回去没多久,军营里就骚乱了起来,前方战线的战况并不好,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。

然后,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耳朵里。

“天堂准将负伤了,现在前线医疗兵不足,医疗班出俩个人跟我到前线去。”

西条愣住了,她立马冲上前去抓住通讯兵的小臂。

“天堂真矢怎么了!?”

“呃…西条少佐,您怎么会在这里。”

“你别管,我问你天堂真矢怎么样!”

“情况不太好,胸口中了一枪,但是因为现场缺指挥她现在还在负伤指挥,找不到在现场医疗兵,所以就派我回来…”

西条没听完人的话,就立马冲了出去,她骑上放在仓库里的天堂的军用摩托,油门直接踩到底,冲出了军营。

她拼命的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在军校学到的医疗知识,眼泪也不停的流着。

天堂真矢中午的样子明显很奇怪,自己觉察到了还是什么都没有为她做,甚至还做了逃兵,把天堂一个人留在了战场上。

天堂真矢,你是傻瓜吗,受伤了就快回来啊,逞什么英雄,万一你出事了,你让作为逃兵的我怎么面对你。

上帝啊,我祈求你,请您让天堂真矢活下来。

从刚刚开始,西条脑子里全是是天堂中弹的场景,在未知的战场上,子弹穿过胸膛,披风落下,鲜血不断涌出,像是慢动作播放,又像是一瞬间无数个相同的画面同时出现,最后她只能看到天堂倒在血泊里,双目紧闭的样子,西条拼命的摇头,想要驱散掉这种不详的预感。

天堂…真矢。

——

西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的。

你,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。

天堂的话还是那么的清晰,宛若刚闻,说话的人还站在自己面前。

她攥着天堂的手,但指尖已经逐渐冰冷。

她不断的呼喊对方的名字。

天堂真矢。

说起来,西条一次都没喊过天堂真矢的军衔。

天堂准将。

她既不喜欢这个发音,同时有一种不服输的心情包含在里面。

天堂是因为自己才中弹的。

因为自己做了逃兵,没能在天堂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留在她的身边。

战场上不是杀,就是被杀。

理所当然的道理,事到如今,自己还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,因为无谓的恐惧选择了离开。

“天堂真矢,我不允许你死…”

西条一边哭一边冲着躺在担架上的人喊道。

天堂出了很多汗,每呼吸一下全身的血都像在倒流,每一跟神经都在躁动,视野也忽明忽暗,耳鸣声混杂着无声以及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自己的名字。

她本想说别担心,会没事的。

又担心因为疼痛语调很奇怪,于是她放弃开口,只是露出一个笑容。

不过她还是失策了,因为这个笑容也不怎么好看,而且视线根本对不上焦,估计很吓人吧。

不过她至少努力过了。

“天堂准将,准备好了吗,要取子弹了。”

天堂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尽可能的让自己接受的更加从容,她咬紧后槽牙,额头上的汗不断滚下。

但终究还是预料不到的钻心的痛苦,一直攥着的手更加用力,像是快扭断对方的手腕一般,喉咙里不断抑制着的呐喊也快要冲出嗓子,每一根神经都在惨叫,就这样喊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,但天堂还是将一切都咽了回去。

因为克洛蒂娜还在这里,我还握着她的手。

只要我还是天堂真矢,就不能让她看到我难堪的样子。

那一夜,西条在痛苦以及自责和忏悔的泥沼中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。

与死神搏斗的16小时,西条一直攥着天堂的手。

——

天堂慢慢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脸。

头发没梳,眼睛肿成个馒头,没来得及擦干的鼻涕和眼泪还都在脸上挂着。

天堂竟然有点想笑。

还好时间已经是傍晚,在夕阳的滤镜下倒也还算有点温馨。

“天堂真矢,天堂真矢,天堂真矢…”

西条看到人醒过来之后哭的更厉害了,她拉着天堂的手,泪水不断的滑落。

“别哭,没事了。”

天堂很想抱抱面前的人,奈何自己现在实在是使不上力气,最多动动手指。

她慢慢拢住西条的手,这还是天堂第一次感觉对方的体温比自己高。

“呜…我没哭。”

天堂苦笑着,这个时候还在逞强的人找遍全宇宙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。

“不过话说回来,这次真的太狼狈了,被敌人打中,还差点送了命。”

天堂转过头去,侧脸如同叹息。

“但是最后还是打赢了哦,多亏了你的指挥占领了整个A区域。”

“不然我也不会再睁开眼睛,我对于胜利的执念可是很深的。”

天堂的表情重新染上一如既往的傲气,虽然脸色还十分苍白,但这种表情,只有天堂才有。

这也是西条最喜欢看的表情。

“是啊,我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
西条站起身来,天堂愣了一下。

“去哪?”

“我说…不要露出这种被抛弃的小狗的表情啊。”西条为难的别开视线,“去食堂给你拿点吃的啦,饿了吧?”

“哦…谢谢。”

天堂愣愣的松开手,松开手的一瞬,不可思议的,两人都有一种空虚感。

西条立马光速去厨房热了一碗粥端到天堂面前。

“真快啊。”

天堂笑着的眼眸似乎在暗示什么,最要命的是西条还看得懂。

“啰,啰嗦!能坐起来吗?”

“嗯,没关系的。”

天堂握着西条的手坐起身来,胸前的白绷带已经渗出了血。

“啊,换一条比较好吧?”

“先吃饭吧。”

西条把碗递给天堂,后者乖乖接了过来,手又没受伤,这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“有放蔬菜进去呢…”

“嗯,也要补充一点维生素。”

天堂舀了一勺放到嘴里,粥很快化开,味道倒是和普通的粥没有什么区别,说不上好喝,但是不可思议的,能感受到西条特有的的温柔。

“怎么样?”

西条战战兢兢的问道,说实话,她对她自己的料理水平并没有太大的自信。

“嗯,很好喝。”

天堂笑了起来,是西条从未见过的表情。

西条将手贴在天堂胸前的绷带上,感受的到对方的心跳。

“天堂真矢,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。”

——

西条克洛蒂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把枪举向天堂真矢的这一天。

西条的手没有颤抖,从那一天过后,西条没有再迷茫过,这是她留在天堂身边的必要条件,她没有资格再迷茫。

本该是这样的。

西条哭了。

这是她成为军人后第二次流泪。

眼泪默默的从眼眶滑落,没有声音,只是安静的流下。

“西条克洛蒂娜。”

“天堂真矢。”

天堂把手里的枪丢在地上,一步一步的走向西条,她身上穿着雪白的军服,款式和颜色都和原来不同,只有肩上的流苏还是金色的。

脚步声格外刺耳。

西条咬紧牙。

她是在两个月前知道天堂叛变的消息的,那是西条调到中央才一个星期发生的事。

不可能。

这是她第一个想法,谁都有可能叛变,唯独天堂真矢不可能,西条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后来她才知道,天堂真矢不是叛变。

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人。

天堂真矢不可能叛变。

这话一点都没错。

“您演的真好,所有人都被你骗了。”

西条眼睛里只有愤怒,她没有想到,自己一直憧憬着的,一直拼尽全力想要追赶的,居然是自己最痛恨的敌人。

“你迄今为止胜利的每一场战斗,都是在践踏你同族的生命吗!?天堂真矢,你难道没有作为人的感情吗?”

“我受伤的那天,”一直沉默着的天堂抬起头来开口道,“我受伤的那天,为了救你,亲手杀死了我的弟弟。”

“诶?”

西条愣住了。

“那天被你杀死的,是我的父母,她们都是前间谍,本可以在你动手前杀死你的,但是,因为看见了我,她们自己选择了死亡,而我,看到这一切都无动于衷,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。”

西条脑子嗡的一声,什么都思考不了了,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,为什么手里拿着枪,为什么要把枪口对着天堂真矢。

为什么,自己在哭泣。

“这下你明白了吗,天堂真矢是多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,为了任务,我什么都做得出来,这是我从小就被教导的生存的尊严,也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。”

“但是…”

天堂真矢将目光收敛,落在西条的脸上。

“只有你,我舍弃不掉。”

天堂抽出腰间的佩剑,将西条手中的枪劈的粉碎,她握上西条的手,就像她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。

但这一次,西条没有反握回去。

“天堂真矢,我没法叛国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但我也没办法背叛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…不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“克洛蒂娜,作为士兵的你已经死了。”天堂凑到西条耳朵边上轻轻私语道,“失去了憧憬和希望的你,已经无法再握起枪了,名为天堂真矢的存在,对于你来说就是永远的迷宫。”

西条还是没有握住天堂的手。

——

等到战火完全熄灭,已经是那之后第五年的春天了。

五年间,西条克洛蒂娜留在了天堂真矢的身边。

不是作为军人。

虽然在外人眼里西条克洛蒂娜从没有什么变化,但是天堂真矢明白,她只是被迫留在自己身边,不是因为爱,只不过是妥协。

自己夺走了西条克洛蒂娜最重要的东西。

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天早晨。

天堂吻了她的恋人。

谢谢你没有丢下我。


评论(2)
热度(160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君末 /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