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真矢和克洛在一起的1000天】10 迷茫
不知不觉已经写到一半了，这一章主要是心理描写，大概是回收上一章埋的线吧，故事跨度有点长，私设有，脑补有。
虽然是系列文，但是不用补上下文也能读…吧？（←虽然这么说但是基本上是在09之后的事情，不嫌弃的话还是可以粗略过一遍。当然，也可以一句概括，真矢喜欢上克洛了。）
10 迷茫
那之后，真矢一直有意和克洛保持着一段距离。但因为真矢将一切都藏的过于完美，这种距离倒更像是心灵上的距离。
筑起心灵的围墙这种事，对于真矢来说并不困难。
她还是会和克洛一同做着练习，一起共进午餐，一同走在放学的路上。
唯独，少了那时的情愫。
天堂真矢是天生的演员，不管是舞台上的她，还是生活里的她，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一件事是完全正确之前，她不会试图去冒险。
无趣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。
真矢坐在自己的书桌前，慢慢拉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，里面整齐的排着克洛从小到大的所有舞台公演的DVD，一年级所剩无几的暑假，真矢跑遍了街上所有大大小小的音像店，中古店，她运气从来没有这么好，只花了十几天的时间，就能把这些都集齐。
之后的一段时间，她的所有休息时间都和这个天才童星挂钩，当然，到目前为止，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。
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脸庞，真矢皱起了眉。
她不是一个刻板的人，对于自己的事情更是心知肚明。
喜欢，是很明确的喜欢，虽然她也曾从世俗的角度来客观思考过这种事，但这并不是她所担心的。
比起这个，更让她感到焦虑的是，她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。
或许要用正确与否来衡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也有些不太合适，但真矢也找不到更好的思考方式。
喜欢上西条克洛迪娜，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。
真矢甚至觉得，要得出这个结论比判断对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还要难。虽然后者真矢也并不是完全有把握，但克洛的心思好猜，只要花点时间在对方身上就能明白，真矢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恋爱白痴，就算对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，但至少“在意”这一部分是不容置疑的。
而这个“正确”也是对于双方的，真矢不想过多的去打扰到对方的私生活，而克洛没有义务，也没有时间去分神思考舞台之外的事情，抛开感情层面的因素，真矢对于克洛来说只是一个必要的一同站上舞台的搭档，是竞争同一个位置的对手。
TopStar的位置，Position Zero的位置，永远都只属于一个人。
这是从舞台诞生开始，就一直存在的秩序，是每个站在舞台上的人不得不要面对的宿命，只有不断维持着这个规则，才能站在高点。
她很感激克洛的出现，但这对于她的舞台来说，是多余的东西。
倒不如说整件事的前提，本身就是矛盾的
作为TopStar的天堂真矢才能站在西条克洛迪娜的前面；从顶点上走下来的天堂真矢，也就没有资格再继续站在西条克洛迪娜的面前。
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这种想法挺宿命的，如果说她和克洛的相遇是个奇迹，那么这种宿命就是和因舞台而相遇这件事捆绑在一起的东西。
获得必将伴随着牺牲，但真矢还是很庆幸，她能与克洛相遇，并且很幸运，是她先发现的这件事，而她也很喜欢这种掌控权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。
不管是往下走，还是往后退，她都没办法成为赢家，所以，保持着现在这种关系，倒也不错。
——
“最近天气完全冷下来了呢。”
放学路上，克洛呼出一口热气，白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起，克洛觉得有趣，就又呼了几口。
“是啊，天气预报说这周末还会有雪。”
真矢望着升腾的雾气，开口道。
“诶，这样…”
克洛偏过脑袋看着真矢，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，西条同学。”
“…如果下雪的话，要不要一起去看雪？”
真矢顿了一下，还是点了头，轻声道了句好。
“那么，西条同学要去哪里呢？”
“随便走走就好啦，倒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。”
“那么我就期待一下周末会下雪？”
真矢也学着克洛的样子，往空气中吐了一口气，空气里的白雾比克洛刚才的还要高一些。
克洛不服气的皱起眉，把自己呼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真矢站在一旁轻笑，她突然好想摸摸对方的背。
结果手抬到一半，又放了下去。
…这样就好。
——
周日早晨醒来的时候，外面真的堆了很厚的一层雪，已经快要把星光馆的门堵死了，在班长的领导下，圣翔的学生开始清扫院子里的雪，结果刚整理了没多久，香子就坐不住了，当一团软乎乎的雪拍到双叶的脸上，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。
爱玩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天性，很快，一场打雪仗大混战就开始了，参加人数众多，A班和B班都有，纯那和另一位班长怎么劝也劝不住，结果一旁的奈奈不但不帮她，反而乐在其中，她举着个相机，一边闪避着飞来的雪球，一边灵活的穿梭在雪地里，其敬业程度连纯那都忍不住想要竖个大拇指。
“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，我才…”
克洛抱着胸一脸鄙视，结果还没等她说完，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雪球，不偏不正刚好砸到她的脸上，作为克洛第一个怀疑的对象，真矢抱着个扫把颇感无奈的看着她。
真矢本想说她哪有这么幼稚，结果还没等她说出口，克洛的雪球就已经团好了，她来不及用言语阻止，只好抓住对方的手腕。
触碰到的一瞬间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，被拽着手腕的克洛动弹不得，真矢也因为突然的接触而措手不及。
扫把掉到了地上。
“干嘛…只许你扔我，不许我扔你吗？”
克洛凶巴巴的嘟囔道。
“不是那个意思，而且那个雪球不是我扔的。”
真矢一脸无辜。
她想了想，将嘴巴凑到对方耳朵边上。
“不如我们趁乱溜走，西条同学。”
——
除了担当摄像师的奈奈之外，没人发现悄悄溜出去的两个人。
拍下两个人的背影之后，奈奈脸上露出了很开心的表情。
“加油喔，真矢酱，克洛酱。”
——
两个人踏着雪，并肩往城市外面走，路上的雪积的没有院子里那么深，撒过除雪剂的路面上露出柏油马路的颜色，真矢试着把手帕递给对方，克洛摇了摇头，拿出了她自己的，把脸上的水擦掉后，湿漉漉的刘海还贴在脑门上，克洛拿它们没办法，从兜里取出个卡子，将刘海别了起来。
“很适合你。”
“是吗？我是觉得还是有刘海好看一些。”
“嗯，我也已经习惯了。”
真矢盯着克洛的脑门看了半天，笑着说道，克洛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，不满的瞪了回去，真矢这才收了视线。
“咳，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翘掉了打扫卫生，你可是首席，不做好模范带头作用？”
“…西条同学不也是次席。”
“别说，到时候定罪也得是你是主谋，我顶多算个从犯…”克洛想了想，又开口，“不对，我是被害者，我是被你拐出来的！”
“可我已经把我负责的地方全都扫完了，在西条同学发呆的时候。”
“我才没有发呆呢！”
克洛愤愤的喊着，不过她确实没有完成任务，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没关系，反正到时候她们也会把院子弄乱的，也就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才是扫过的了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“…比起这个，快到圣诞节了啊。”注意到街上零零散散挂着的彩灯，真矢转移了话题，“法国那边的节日气氛很浓吧。”
“是啊，不管是街上的气氛还是家庭的气氛都很热闹，每年还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，所以从圣诞节过去的第一天就在期待着第二年了，不过自从上了初中之后，圣诞节也基本上都是在这边过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真矢应着。
“你又怎么样，天堂真矢，有收到过礼物吗？”
“如果是父母送的。”
“这样啊…”
克洛低下头若有所思。
之后一路无话，走着走着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河边，河面上结了一层冰，上面还堆积着一层新雪。
“在这里坐一会吧。”
真矢提议道，她指了指河边的长椅。
克洛缩在长椅上，呼出一口热气，试图温暖已经冻红的手，真矢见状把自己的手套摘下递给了克洛。
“我才不要你的手套呢。”
“如果手冻伤的话会对之后的练习产生影响的，你是我的搭档，我有必要来负责你的健康状况。”
克洛立马皱起了眉。
“你自己就不怕冻伤了吗？”
“那就等你的手暖活下来再还给我。”
真矢的语气让克洛没办法拒绝，再加上她确实也有一些担忧，克洛犹豫半天还是接过手套，里面还有属于真矢的余温。
把手套塞给对方之后真矢便将视线转回到河面上，她望着上面的积雪，心思却不在那里，断断续续考虑了快半年的问题，现在思绪全都已经整理好，话也已经到嘴边了，她沉默着，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开口。
“天堂真矢。”
结果，克洛先开口了。
“怎么了，西条同学。”
真矢将视线转到对方脸上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“这一次的圣翔祭，主演虽然是你，但下一次我不会再输的。”
克洛声音有些发闷，但她的语调却还是上扬的。
像是在笨拙的遮掩内心的失落一般。
但她却能坦率的接受这个事实。
在前几天刚确定下来的最终公演角色分配里，真矢拿到了主演克莱尔的角色。
话题被突然引到了舞台上，于是真矢也试着配合对方。
“最后的结局…一个人站在塔顶的克莱尔，你觉得会怎么样？”
“怎么样…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啊。”
“失去挚友的她，用失去来换回记忆，并永远的拥有了星辰的闪耀，在你看来，她的心境如何？”
“这不是该留给你的课题吗，算了…让我想一想。”克洛托着下巴，皱着眉思考着。
真矢等了一会，看到对方有些为难的表情，补充道。
“觉得不好理解的话，就试着从整体考虑一下？我也想听西条同学对这部戏剧的见解。”
“是啊…不管是在世人眼里，还是在我眼里，Starlight都是一个悲剧，当然我并不会因此而讨厌这个故事，倒不如说，这种恰到好处的悲伤才会让人刻骨铭心，从塔上跌落的弗洛拉也好，继续留在塔顶的克莱尔也好，不管怎么样，她们两个人最初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吧，我是说，她们企图通过摘星来找回克莱尔的记忆。”
真矢很认真的在听。
“但剧本的最后却说两个人的梦想无法实现，这说明…这或许并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。克莱尔想有人在身边陪着她，星辰却赐予了她永远的孤独，而弗洛拉渴求着挚友的注视，却被送往了永远都无法相遇的地方，而这也是这部戏剧根本性的悲剧，一切都是神明的恶作剧，因为登塔而触犯了神罚，被命运玩弄的两个普通人，所以，如果说对于坠落到塔底的弗洛拉来说，更多感受到的是绝望的话，而克莱尔…或许是傲慢吧。”
“傲慢？”
“企图摘星的傲慢…以及理所当然的认为神明会允许的傲慢。”
“那难道她们两个不应该渴望着这些吗？”
“我觉得…那倒也不是，可能只是方法搞错了吧，众神是制度的本身，只有着负面情感的她们导致了一切的发生，所以…或许从一开始，仅凭两个人就是没办法的，但很遗憾，我也不知道解决的办法，你我都不是编剧，我们演员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已经固定下来的舞台去完美的诠释，不是这样吗？”
“嗯，我能同意你说的。”
真矢应着，仔细揣摩着对方所说的话。
『克莱尔想有人在身边陪着她，星辰却赐予了她永远的孤独，而弗洛拉渴求着挚友的注视，却被送往了永远都无法相遇的地方。』
克莱尔想要的，以及自己想要的…舞台和陪伴，到底哪一边比较重要。
要试试看吗。
理性和情感的激烈碰撞。
她有资格去踏出这一步吗。
真矢慢慢抬起手，向着克洛所在的方向。
『如果说对于坠落到塔底的弗洛拉来说，更多感受到的是绝望的话，而克莱尔…或许是傲慢吧。
企图摘星的傲慢，以及理所当然的认为神明会允许的傲慢。』
大脑嗡的一声，真矢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。
再继续下去，就真的一无所有了。
“所以，故事也在这里落幕，属于我们的结局就到此为止。”
克洛没有用叹息的语调，反而是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。
话题也到这里结束，天空中又开始飘落雪花，真矢和克洛同时抬起头，隔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，她们凝望着水面。
真矢只觉得，这景色非常美。
如果终有一日要与你交锋，我会用最强的姿态站在你面前。
“我们回去吧，西条同学，要开始变冷了。”
——
“圣诞节快乐。”
真矢捧着一杯咖啡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笔记递到了克洛的手里，厚度快赶上一本字典。
真矢花了半年的时间写出来的分析，必要的地方还配了图片。
将克洛从小到大的出演的每一部剧都做了细致的分析，并和现在的做了详尽的对比，肯定了她出色的地方，也指出了她尚未能克服的不足。
克洛愣愣的接过，内容太多，她只能粗略的翻看，越看越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克洛涨红了脸，抬起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真矢。
“我本来想自己留着，但还是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个，所以，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。”
“你，你什么时候…”
“我只是觉得透彻分析自己的对手，对于胜利而言也是必要的。”
“但是你，为什么会有，我小时候的…”
“我只是碰巧有收集DVD的习惯。”
真矢放下瓷杯，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“我…”
克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“西条同学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吧。”
真矢自然的伸出手。
“我大概…又输给你了，我本来觉得这次铁定能赢的。”
克洛小声嘟囔着。
“什么？”
克洛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纸袋子，递给对方。
真矢看着克洛的手，上面还有不少的小口子。
袋子装着一条围巾，蓝白格子的，还用彩线点缀着一些小图案。
“喏，拿去啦，我知道你很重视喉咙的保养，之前的围巾也似乎已经用了很久…所以我觉得你应该需要，所以就去商场里面买了一条，先说好，是随便买的！”
“…其实我有看到西条同学在午休时间织围巾的样子。”
真矢不动声色的眯起眼。
“哈！？那个啊…我只是碰巧想学编织而已！织给你只不过是顺便啦，那个什么啊…练手，对！就当是练手了。”
“我很高兴喔，西条克洛迪娜。”
“！？没，没什么啦，反正也不是专门织给你的，还，还有…那个什么，谢谢你的笔记。”
“不，我才是要谢谢你的围巾，我会用的。”
“那就好，还有一件事…”
克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。
“什么？”
克洛涨红了脸，话都到嘴边了，还是说不出口，把自己憋的怪难受的。
“什么…？”
真矢疑惑不解。
“知道你也在注视着我，我真的很开心！就这样！我回房间去了！”
克洛自暴自弃的开口，说完就红着脸抱着笔记和一堆礼物往房间走，客厅里就只剩下真矢一个人。
她慢慢地将围巾贴在脸上，上面还残留着属于克洛的味道。
『弗洛拉渴求着挚友的注视，却被送往了永远都无法相遇的地方。』
真矢没有想过要反抗命运，她能够做到的很少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。
我当然会注视着你，像你会注视着我一样。
